天伦律师承办的鑫威公司破产重整案入选《顺德区法院破产审判白皮书》五大典型案例

   2021年7月，佛山市顺德区人民法院经对该院2016年6月至2021年6月破产审判案件进行多维度、全方位的统计分析，并通过对经验做法的总结梳理，发布了《顺德区法院破产审判白皮书（2016.6-2021.6）》，展现顺德法院在破产审判方面有益尝试和阶段性成果。

   天伦律师承办的“广东鑫威投资管理有限公司破产重整案”作为顺德法院五年间在破产审判中的五大典型案例之一入选该白皮书。顺德法院给予鑫威公司破产重整案高度评价，认为本案是通过重整提高资产处置价值和债权清偿率的典型案例，主要亮点为“整体出售提高资产价值”、“债权缓确认提高清偿率”、“网络竞价提升公信力”，对天伦律师多年来承办破产案件所形成的专业思路予以了肯定。

  【案情介绍】

受关联方债务拖累，广东鑫威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下称：鑫威公司）资金链断裂，其名下鑫威工业园已基本建成的地上13层、地下1层（现场没找到地下1层） 合计3万余方厂房于2015年12月无奈停工，烂尾数年，成为所在地容桂街道的一处“疮疤”，其负面影响十分严重。在佛山市顺德区人民法院（下称：顺德法院）的监督指导下，管理人通过破产重整，不但使一个长期处于烂尾的“问题厂房”得以盘活，并使得一家深陷债务困境七年多的企业重获新生。

一、基本案情

鑫威公司成立于2013年，经营范围包括对工业、商业、酒店业进行投资、房产开发经营等，鑫威公司名下的鑫威工业园位于容桂街道红旗中路工业区81号，用地面积为9375.48平方米，建筑面积为34330.2平方米，基地面积为4032.03平方米，建筑层数为地上13层，地下层数为1层。因鑫威公司受关联方债务拖累，资金链断裂，2015年12月鑫威工业园停工“烂尾”，2016年起鑫威公司就陷入多宗诉讼、执行案件之中难以自救。

二、审理情况

佛山市中级人民法院在执行过程中，查明鑫威公司现有资产无法清偿其全部债务，申请执行人对鑫威公司提出破产清算的申请。

2019年8月，顺德法院裁定受理鑫威公司破产清算一案，并于2019年10月指定广东天伦（佛山）律师事务所为鑫威公司的管理人。

管理人接受指定后立即对鑫威公司的财产情况进行调查，并核实到鑫威公司主要资产为其名下一宗国有土地使用权及在建工程（以下简称“鑫威工业园”），但因鑫威公司资金链断裂，工程烂尾，鑫威工业园的价值难以实现。

2020年4月，管理人委托的评估公司向管理人出具鑫威公司在建工程及土地使用权的评估报告，评估结果显示鑫威工业园的市场价值5996.63万元，快速变现价值为4797.30万元。其时，鑫威工业园抵押权人已向管理人申报债权6600余万元，如果简单通过破产清算、拍卖资产的方式对鑫威工业园进行处置，按照4797.30万元的快速变价，连抵押债权都无法得到全额清偿，普通债权更不可能得到任何清偿。

如何最大限度实现鑫威工业园的资产价值，使普通债权从0到有，是本案的重中之重。管理人在对鑫威工业园的建设、规划情况再进一步调查后，发现鑫威公司虽然已陷入困境，鑫威工业园具有巨大的开发价值，而且管理人分析后认为，如果通过重整方式对鑫威工业园进行处置，投资人无需考虑资产过户及重新办理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施工许可证等所需的成本和可能产生的风险，可以最大限度实现鑫威工业园的价值。在进行细致清查核实后，顺德法院和管理人最终认定，鑫威公司具有潜在重整价值和希望，具有挽救价值，可采取破产重整方式来促成公司的重生。

思路确定后，2020年5月起，管理人在顺德法院的指导下开展鑫威公司重整的相关工作，重点通过管理人、法院、债权人等各个渠道寻找意向投资方。

经过多方努力，2020年9月，意向投资人广东耀富建设工程有限公司（下称：耀富公司）向管理人提出重整意向，鑫威公司的重整终于看到了曙光。

为进一步落实耀富公司参与重整，同时，加强债权人对鑫威公司重整的信心，管理人随即多次组织意向投资人耀富公司、鑫威公司股东及主要债权人进行沟通协商，同时，积极配合耀富公司开展对鑫威公司的调查工作，向耀富公司解读法院、政府相关部门对破产重整的各项支持政策，最终于2020年12月促成耀富公司向管理人出具保底承诺函，其承诺同意按照最低处置价5996.63万元参与竞买鑫威公司的重整投资权益，并承诺若鑫威公司重整投资权益的网络竞买无其他人报价的，耀富公司或其指定的主体需出价竞买。

2021年1月，管理人向债权人会议提交鑫威公司《重整计划草案》进行表决。

2021年2月，债权人会议以优先债权组100%、普通债权组94.4%、出资人组100%的高比例通过鑫威公司《重整计划》。

2021年3月，顺德法院裁定批准鑫威公司《重整计划》。

鑫威公司重整投资资格在网络司法拍卖平台公示后，2021年4月，耀富公司以5996.63万元价格拍得鑫威公司重整投资权益。

2021年5月，耀富公司全额支付鑫威公司重整投资权益成交款。

至此，鑫威公司的重整已基本完成，通过重整，鑫威公司优先债权清偿率为100%、普通债权清偿率为3.5857%。

三、重整的难点、解决思路

如何处置鑫威工业园是本案的一大难题，鑫威工业园虽然有较大的开发价值，一旦建成，将会给投资人带来优厚的收益，但受限于在建工程的特殊性，如果通过司法拍卖的方式处置，极有可能导致鑫威公司的资产价值贬损，导致债权受偿比例大大降低，普通债权无法得到受偿。但如通过引入融资、公益债等方式由管理人进行项目后续建设及竣工验收后再进行资产处置，又无异于将工程建设风险加之于债权人身上，同时将严重拖延债权人的受偿时间，使多年未得到清偿的债权人“雪上加霜”。所以“破产重整”是本案的最佳选择，通过重整方式，可以最大限度体现鑫威公司的资产价值，买受人可以鑫威公司的名义持有鑫威公司土地使用权及在建工程，成交后即可继续以鑫威公司的名义完成工程的建设及竣工验收手续，可最大限度体现鑫威公司资产价值，同时，买受人一次性支付重整权益成交款，又可以使债权人尽快得到清偿。

无法接管工程资料是重整的第一道“坎”，重整不同于司法拍卖，如通过司法拍卖，买受人可以凭司法文书办理鑫威工业园的过户手续，重整中，如无法了解鑫威工业园的工程进度及接管工程相关证照，投资者的投资意向必然大打折扣，但鑫威公司法定代表人仅向管理人移交了鑫威公司的公章、营业执照正本和副本，未向管理人移交工程的资料。为全面接管资料，管理人多次催促并于2019年12月、2020年1月、2020年6月、2020年9月数次向鑫威公司法定代表人发函，要求其移交鑫威公司在建工程的相关资料，并向其释明如无法全部移交资料，需依法承担罚款、赔偿等法律责任。终于，鑫威公司法定代表人向管理人回函说明鑫威公司工程进度及在建工程相关资料的下落，并向管理人移交鑫威公司委托评估公司于2016年6月出具的鑫威公司在建工程抵押价值评估报告。

选择重整时机是管理人面对的第二个难题，虽然管理人分析后认为，重整可以最大限度实现鑫威工业园的价值，但鑫威工业园的评估价仅为5996.63万元，而抵押权人申报的优先债权6600余万元，考虑到鑫威公司除鑫威工业园外无其他有价值的资产，即重整价值至少需要溢价10%以上才能使普通债权开始有受偿，可是，在现有案例中，涉及在建工程的重整投资权益拍卖流拍、无溢价的比比皆是，故，将鑫威公司的重整投资权益简单推向市场固然省事，普通债权人的权益依然无法保障。管理人在对抵押权人申报债权资料的核查过程中，发现抵押权人除鑫威工业园外，还有其他抵押物正在被法院强制执行，如果待其他抵押物被执行完毕后再确认抵押权人的债权，或许可以降低优先债权的金额，提高普通债权的受偿比例。因此，管理人在推进重整工作的同时，积极向执行法院了解和推动抵押权人其他抵押物的执行进度，同时，面对债权人希望加快案件处置进度的要求，管理人积极向顺德法院、普通债权人解释，争取普通债权人的支持。最终，2020年9月，抵押权人的其他抵押物被执行完毕，抵押权人通过执行受偿近千万，管理人通过进一步核查抵押权人债权，相应减少了抵押权人的优先债权金额。通过上述工作，管理人把握住时间节点，在最佳时机提出了鑫威公司重整计划。

如何有效进行重整是本案的最后一道难关，为使债权人利益最大化，促成重整方案一次性通过，管理人不满足于耀富公司的重整意向，而是希望耀富公司作出“保底承诺”。为此，管理人与耀富公司进行多次谈判，而且积极配合耀富公司的尽职调查工作并向耀富公司解释重整相关的法律法规、政策，最终促成耀富公司向管理人出具保底承诺函。管理人最终得以“保底投资人+网络司法拍卖公开招募投资人”的方式进行鑫威公司重整，以保底价格作为保留价对鑫威公司重整投资权益进行网络司法拍卖，通过公开市场竞价确保重整企业权益交易价格公平合理，又以“保底投资人”的保底承诺加强债权人对本案重整的信心，实现各方共赢。

四、典型意义

本案是人民法院运用破产重整制度帮助困难民营企业走出困境的典型案例。在2019年全国两会上，最高人民法院审判委员会副部级专职委员刘贵祥表示：“以前大家对破产很畏惧，认为是个很不好的事，实际上，重整有时候是解决债务危机的一个很好的办法，有助于企业快速走出困境。”

按照世界银行营商环境评估指标体系，“办理破产”是营商环境评估体系中的十大指标之一，佛山是万亿级城市中罕有的以制造业为主、工业占比近六成的城市，在佛山这个全国重要制造业基地和粤港澳大湾区西部枢纽城市中，良好的营商环境尤为重要。鑫威公司的重整之所以能得到顺利推进，正是得益于佛山市顺德区人民法院正确审理企业破产案件，充分发挥了破产重整程序在化解企业危机、优化资源配置、挽救困境企业等方面的积极作用，使佛山市的营商环境得到进一步优化，为经济高速高质量发展提供优质司法服务保障。